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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有灵夕】不明关系

 

*张昕✖️除夕

*除夕视角|一个脑洞

 

1.

 

我看着眼前紧抱着垃圾桶不放的女人，缓缓抬着屁股踱步靠近，随着人猫距离的缩短，张昕的脸被放大了好几倍，近到我可以清晰地用眼神描摹她的锁骨。

 

我站在桌沿踌躇不前，不是害怕往前一步可能会跌落，而是开始凝神思考。

 

我和张昕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可能是姑侄关系吧。

 

毕竟她亲吻我的时候力度一点不比我妈小，手还会耐心一下一下拍着哄我睡觉。

 

足够说明她喜欢我的程度。

 

但与之相反的是，我讨厌她，至少是在那一段时间里，甚至还有些憎恨眼前这个人类的不知猫情冷暖。

 

2.

 

在我刚出现在中心时，还没有这么心宽体胖。

 

我会时常好奇那两个照顾我的人类怎么有时间在乱糟糟的房间里腻歪，而不去选择将房间收拾干净些。

 

后来她们俩分别在我的猫生里有了姓名，一个是会温柔帮我顺毛的妈妈，一个是总是搅乱我发型而被反挠的爸爸。

 

当然她们俩不止会腻歪，还会因为小事“大打出手”。

 

“袁一琦，你能不能别把外卖到处乱放啊？”看着汤汁顺沿桌面淌到地板上，妈妈的语气此刻有些暴躁。

 

“乱七八糟的才有家的感觉嘛！”回答的人低头玩着游戏头也不抬，信口胡诌道。

 

妈妈听到只抬首瞪了一眼，接着抽出纸巾擦拭，嘴里刚想碎碎念，我就猛地踩上一脚汤汁，继而飞快地绕着屋里的墙边跑。

 

“袁！除！夕！”妈妈气得有些咬牙切齿，连带着喊我名字都凶巴巴的。

 

我不敢回头看她，撒腿跑出亡命天涯的气势，那时还没有这么胖，速度要比现在快得多，放到现在也不至于被皮皮按着打，虽然都一样是我先招惹的。

 

但是不得不提，惹妈妈生气真的很好玩儿。

 

怕我乱跑用小脚丫踩得汤汁在四处留下印记，妈妈放弃了追我，转而对此时换了姿势躺在床上的爸爸发起了二轮攻击。

 

“沈梦瑶，别挠了别挠了，就一局就一局，结束我就收拾好不好嘛。”爸爸难得声音软软的，眼睛眨巴着夹杂了一丝祈求，为了游戏低头。

 

“叫我什么？”妈妈作势将手缓缓地伸向其腹部，随后埋首颈间，一脸坏笑。

 

爸爸感受到身后人手不安分，耳畔被对方气息捉弄得通红，玩游戏的手指也僵直住，愣了半晌：“姐姐...”

 

“真的就一局，你别闹了好不好。”眼底分明澄澈，心里却将白天不可以默念了一百遍。

 

小时候我还不能听懂人类的全部语言，只能从动作神情中大致判断她们的喜怒哀乐。

 

她们经常像这样甜蜜，吵架，再和好如初，如此往复，有人类称她们这叫做甜蜜的烦恼。

 

我也就习惯了，不曾担心有人真的会赌气离开。

 

直到那几天她们接连在房间里赌气不理对方，说几句话就开始互相推搡，谁也没有要服软的架势。

 

后来那个女人进了房间，将两人强行拉在一块，说了很久的话，结束时爸爸平复心情盯着了妈妈看好久，然后起身打包收拾东西。

 

出了房间门，就再也没回来。

 

以往觉着无论是晚间床吱吖的叫嚣，还是小两口不同于平常压着分贝的人声，二者交杂在一块十分吵闹，现在夜里只剩下偶尔妈妈工作太累发出的微微鼾声，忽又觉得小小的房间也太过空旷。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出现，或许她们还可以有机会像当初那样吵完架再和好。

 

她不知道没爸的猫像根草吗？

 

这实在太可恶了。

 

我承认有些迁怒他人了，但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晓这些大道理，以至于我暗搓搓地抵触了她很久。

 

只知道自那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来房间顺顺我的毛，没人会在我吃饭的时候指着我的小肉脸要我减肥，偷偷趁我睡觉卸下防备时幼稚地戳我屁股，醒着的时候还会勾着我的手让我在镜头面前跳舞营业。

 

美其名曰，要赚够奶粉钱。

 

可她还没等我的奶粉钱攒够，就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仓促到没来得及和我告别。

 

在那段时间里，我常常蹲在门内侧发呆，每一次门的敞开都被寄予了我满满的憧憬。

 

希望开门就能看到爸爸冲我痞痞地笑，然后一把捞过我将我顺好的毛重新揉得一团糟，再问我有没有想她。

 

可后来一次我偷溜出房间，翘着尾巴从她面前路过想引起她注意，她蹲下想摸我的头时，我却躲闪到一边，别扭过头不让她碰。

 

我发觉，她身上有了其他猫的气味。

 

我不喜欢。

 

3.

 

我将所有不能发泄的怨恨都撒在张昕身上，把她认作一切事情发生到如此地步的导火索。

 

这就是她一来我们房间玩，我就用屁股对着她的原因。

 

“除夕怎么对你这么凶啊，它平常不这样的。”妈妈试图在为我的不礼貌开脱。

 

张昕没回答，只是悄悄将我旋转了个方向，我想挣脱开，无奈身材有些碍事只得任凭人处置。

 

我和她四目相对，我将爪子伸向她想将她的手刮上一道，以此来表达我的不满，但她过于专注的打量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在半空中张扬爪子的动作也掩旗息鼓。

 

“你做的对，对妈妈好就行了，对陌生人不要太热情知道吗？”她蹲下将视线与我平视，眼底透着认真，语气温和到能够感知从她性格里吹来的暖风。

 

很少人类会这样和我说话。

 

这幅性情和我想象中的差之千里，暖风连带着我收爪子时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4.

 

我被妈妈无情塞到张昕房间散养一段时间，要我和她好好相处培养感情，还是用得十分无赖的招式。

 

一边在地面上丢我喜欢的小零食，一边用逗猫棒一路引诱我到房间就将门悄然带上，昏暗的空间里留下我和张昕，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妈妈终于也如愿的捉弄了我一次。

 

猫也是有尊严的，捎上之前的“恩怨”，我决定要好好折腾张昕。

 

于是我调皮捣蛋属性值便与日俱增，会在她编辑视频快完成的时候一鼓作气跳上键盘一通乱踩，然后用肉肉的身体强压着不动。

 

在她敷着面膜将手机放在一旁，开着免提和人打电话时围着手机打转，试图切断对话那头的声源。

 

在她昏昏欲睡躺在床上时，用两只前爪在舌尖上舔上一点唾沫，然后跃到枕头边蹭她一脸。

 

但张昕脾气真的很好，与妈妈的温柔不一样。

 

她好像总是有无限包容我恶作剧的气量，即便再恼怒也只是冲着我无奈的笑，轻轻地拍着脑袋对我说不可以这样知道吗，然后耐心地继续解决我留下的残局。

 

作息一贯自律的她为了保持视频的产出时间正常，在我临门一脚打乱了她的编辑后忙到了半夜，具体结束时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在桌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却发现自己在窝里，昨晚熬到深夜的人早已起床不见身影了。

 

在我试图切断电话时，一把揽过将我环抱在胸前，温热的呼吸打在颈后的毛上痒痒的：“小除夕，你不可以这样做坏事知道吗？”

 

“再这样捣蛋别人就不会喜欢你咯！”这人怎么连凶猫说的话也一本正经。

 

在我将沾着唾液的爪子在她脸上胡乱瞎蹭时，她会微微睁开阖着的眼睛辨认清楚我的方位，然后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安抚我睡觉。

 

为什么我的报复明明成功了，但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甚至还有点小愧疚。

 

5.

 

张昕也不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类。

 

这是有一次我在她腿上乱窜，而她却对着电话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时无意间发现的。

 

“你别再向虞书欣借手机啦，封闭式训练要专心，我可不想马上就能见到你。”她说话努力保持一如既往的老干部，我却能感觉到她顺毛的手有些颤抖。

 

对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太清晰。

 

“我都有认真看哦，跳的力度很到位，表情管理也很好。”嘴里在认真地夸别人，自己脸上骄傲的小表情却怎么都藏不住，手上揉毛的力度都不自然加重了几分。

 

“我很好啊，打算将我们房间重新小装修一番，会慢慢来的，一点一滴地改...”话说着停顿了下，嘴角微微上扬。

 

“那样等到你回来就能收获到一个焕然一新的房间了，开不开心！”

 

没听到对方回话，话筒一直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张昕直接切换成了免提，才发现压根没人说话，只是缓缓传出抽抽搭搭的啜泣声。

 

“不要哭啦。”张昕劝着对方，自己的眼圈周围也开始泛红。

 

“我们小羊要加油！”她调整呼吸，将头仰高努力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止住。

 

“笨蛋张昕，我要的不是这一句啦...”扬声器终于响起了人声，话音夹着哽咽和轻嗔。

 

“我会等你回来的。”阿昕说话比平常柔和了好多，眼神也情意绵绵的，和平常与我说话时的语气也不相像。

 

那头又说了几句将电话挂断。

 

“嘟嘟嘟...”电话只剩下一阵忙音。

 

我发觉气氛有些伤感，慢慢弯曲背部，蹭着她的腿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她将手收回不再抚摸我的毛，徒留我心里空落落的。

 

张昕就是笨蛋，都听不出我在表白。

 

6.

 

我和张昕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她是人，我是猫。

 

她好像已经拥有了一段双向的喜欢，而我却只能陷进的她永远不会知晓的暗恋里，漫漫无期。

 

这或许就是人类说的不可能关系吧。

思绪清明后发觉这也是我第一次为懂得了人类的词汇而感到苦涩。

 

此刻她一手托到我的腋下，另一只手从后方渐渐靠近我的屁股将我轻轻抱起，再将她的头顶着我的头姿势亲密无垠，我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