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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喵】养猫

*ooc|平凡人生

 

沈梦瑶发现对面最近入住了一个新邻居，个子虽然高高的，不笑的时候清冷，但说起话来痞里痞气不会让人有距离感。

 

第一天来串门时，穿着简洁的T恤衫蓝色牛仔裤站在自家门前，嘴角上扬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

 

“Hello我是你的新邻居”，说着指了指对门。

 

“叫我小黑就可以。”

 

“沈梦瑶”，说完名字就赶紧将门阖上，不得不说此刻她有些窘迫。

 

以为是自己的外卖到了就随手开了门，因为放假居家穿得邋遢，头发也好几天没洗。

 

想到新邻居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第一面居然还是给了她脏乱差还没礼貌的印象不经有些黑脸。

 

“她叫什么来着？”，拍了一下自己后脑勺，一急着关门什么都给忘了。

 

心想：有机会再问问吧。

 

等机会等机会，可等这个机会的时间真的很漫长，长到连沈梦瑶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儿。

 

沈梦瑶不常出门，而对户又时常出差，根本对不上时间线，再见到这个新邻居也是几个星期后的晚上了。

 

夏天很热，空调降到了最低才能凉快些。窗外梧桐树上知了叫个不停，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梦瑶已经抓着头发对着电脑叹了好几声气，临时需要修改的文案更让她失了耐心。

 

熬到傍晚室外才凉风习习，适合出门倒倒垃圾，同时把白天的苦闷一并倒了。

 

谁知出门便遇到了“不速之客”。

 

袁一琦脚刚想往电梯外迈，迎面就来了个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手上提着个塑料垃圾袋的女人。

 

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她眼睛周围还顶着黑眼圈，人有点疲倦的样子。

 

但素颜的脸显得嫩嫩，让人想捏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这才发觉对面那个女人的脸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她对门邻居吗？

 

沈梦瑶真的只是想在这个没什么人的时间点快速下楼倒个垃圾再马上飞奔回家。

 

看着眼前人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自己，不打算挪步子的模样。

 

心里嘀咕：拜托老天爷，我只是倒个垃圾而已，还需要认真打扮再出门吗？

 

没天理。

 

还是硬着头皮问，“朋友，你这是打算要再下楼？”，催促人离开电梯的心思不能再明显。

 

“嗯”，袁一琦站着不动，还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她沉默着上了电梯，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尴尬的氛围在封闭的空间里展露无疑。

 

“不好意思...”

“不是这样...”

 

......

 

“那你先说”

“你先说吧”

 

同时开口想解释又同时退让一步，突然间的默契让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最近在放假，我...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沈梦瑶先开口，头却低低地着看地板，说着话有些嗫嚅。

 

一次两次的尴尬碰面，脸都丢尽了。

 

“那——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沈梦瑶听到回话一时愣住，还以为对方是真的存了一起吃饭的心，可两人根本不熟，又是新邻居不好意思拒绝。

 

抬眼才发觉那人背靠着电梯的轿厢，单只脚支着地板，人在抿着嘴角憋笑，才发现自己被戏弄了。

 

“叮” 电梯到了一楼。

 

“您先请。”她咬着牙说话，一手往电梯外伸，还拎着垃圾袋，一手别在腰间。

 

袁一琦终于憋不住笑出了一口白牙，“倒也不必。”

 

两人算是认识了。

 

沈梦瑶从来没见过袁一琦这种大大咧咧，丝毫不见外的人。虽然她性子温和，其实生活独来独往惯了，有几个交心朋友但也鲜少聊天。

 

想了便去见，并不刻意维系感情。

 

吃饭睡觉，上楼下楼，都是一个人，倒也清闲自在，只是偶尔觉得自己像大海里那只不同频率的蓝鲸。

 

有些孤独和落寞。

比起与人交流，她更喜欢低头写字，将自己的所有情感贯注入文字里，融汇到笔下的故事里。

 

而袁一琦不一样，外向，热情，像小太阳。

 

才能在相识第二天就能自来熟地放心将猫托付给她。

 

“它叫除夕，平常很乖的，这是她的猫粮还有小零食...还有猫砂！”她手上抱着猫，身后背着一个空的太空箱，脚下还有一个小箱子装满了猫的日常用品。

 

好像在给猫搬家。

 

“你这是打算要干嘛？”，沈梦瑶一脸疑惑。

 

“我明天临时要出趟差，估计要一周左右，平时寄放它的宠物中心关门了，所以能不能...”袁一琦眼睛睁的大大的。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看它几天？拜托拜托” ，手上抱着猫阻止了她想要双手合十的想法。

 

还来不及再开口说话，除夕伸出爪子啪得一下捂住了她的嘴。

 

喂了她一嘴毛。

 

沈梦瑶盯着除夕想：这猫真的，乖巧？

 

手上还是将除夕抱了过来，一边托着除夕的屁股，一边用手顺着它的毛，除夕用脖子蹭了蹭她的臂弯也没反抗。

 

刚刚吃了一嘴毛的袁一琦看着眼前这幅一家两口其乐融融的画面，难得对她的猫是不是她的猫这件事情起了疑心。

 

但总归能找到暂时安置的它的地方还是很高兴的，用方才摸过猫毛的手挠了挠头，“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沈梦瑶连忙腾出一边手止住她的动作，轻声道：“脏”，望着她的笑眼里尽是无奈。

 

两人互相交换了微信，再随意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屋。

 

当晚她就收到了袁一琦的第一条微信消息。

 

袁一琦：袁一琦，微信号就是我的手机号

沈梦瑶：沈梦瑶，收到

 

沈梦瑶觉得她的回复太过正经，但她也确实没想好具体要回复什么。

 

用社交软件大部分都是工作，而工作只要回复收到就够了。

 

但袁一琦不一样，她总会变着法子找自己聊天，又或许只是单纯地问问除夕的近况，生活难得因为另一个人日常打扰多了丝烟火气。

 

她像是采块石融进自己七月里，自带着化学效应，便会有雾气的腾起。

 

“除夕吃饭了吗？”

“吃了”

 

“除夕会很闹腾吗？”

“还好”

 

沈梦瑶承认她说谎了，哪里是还好，除夕简直是个混世大魔王。

 

除了第一天换到新环境有些不适应，还会将身子蜷缩在自己的窝里。

 

再后来就皮得很，会在她认真码字的时候，跳到她怀里，用不太锋利的爪子往她胳膊划上一下，留下不太明显的血丝。

 

前些天还险些将自己的手稿撕了碎，怒瞪着它也不知错，尾巴虚晃得老高，甩着一摇一摆地回到了猫架上，神情悠然自得。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笔精神补偿费，养猫好难啊。

 

好不容易盼到袁一琦出差回来，将猫连带着一堆东西迅速送回了主人处，还有些后怕。

 

可哪想第二天一早，除夕就又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还绕着她腿边打转，猫毛蹭得她痒痒的。

 

“这是...又要出差？”沈梦瑶抬眸看着眼前衣着正式得体的人，眼睛眯成一条缝。

 

“最近工作多了些，除夕交给你我比较放心。”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眼前人身上少年气十足，刚步入职场的人总是对未来充满期待。

 

白衬衫穿在她身上也很合衬，眉眼间笑意深深，又带着点祈求，让人没办法拒绝。

 

“追加一顿饭！”

 

沈梦瑶拿她没办法，点头应下也不说话，心里宽慰自己照顾猫其实也只是一件小事吧。

 

“谢谢谢谢。”眼睛亮亮的。

 

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袁一琦对自己这般莫须有的信任，但是被人信任总是会让人短暂的开心一下，而开心的时候总是容易将所有顾虑一并抛之脑后。

 

袁一琦真的是个狡猾的人，她想。

 

但是也狡猾得还算可爱。

 

出差人不忘家猫，心系着却不知是谁。

 

在那天以后的微信聊天也总是能从除夕聊到“你”。

 

“除夕吃了吗？”

“吃了”

“那你呢？”

“吃过了。”

 

“除夕醒了吗？”

“还没”

“那你呢？”（消息已撤回）

 

对方的感情好像从来不会隐藏，而许多人总是会选择自然而然地任其发展，不加阻滞。

 

但沈梦瑶不会。

她最近开始时常做噩梦，又梦到那个自己被妈妈逼着在教堂忏悔的晚上。

 

她哭着和妈妈解释了不知道多久，自己是正常的，并没有精神问题。

 

甚至控诉着，双眸通红，眼里滚出泪，泪滑落在颈侧，分明已经没有知觉，但沈梦瑶就是觉得滚烫得好像能够灼伤自己。

 

最后被逼着跪在神父面前，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性恋是错误的，是有罪的，请神宽恕我 ”，四肢僵直，头脑麻木的。

 

像一个诅咒。

错愕着醒来发现额间有冷汗，背后都湿了透。

 

生在这个时代对她来说并不友好，至少过往是这样，目前也还是这样。

 

已经夜深三点了，窗外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好像要下雨，噩梦和天气都压着让人喘不过气。

 

沈梦瑶支着胳膊坐了起来，不想直接洗澡，由着布料黏腻着与她身子贴合，才勉强将对现实有了实感。

 

打开手机锁屏上有一条未读微信消息，是袁一琦发来的。

 

“除夕睡了吗？”

 

显然话里有话。

 

她愣了愣神，便径自划掉消息不打算回复，又打开通讯录给左婧媛挂了电话。

 

已经很晚了，但电话终于还是在铃声遂至尾声时被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声音慵懒的，“是又做噩梦了吗？”

 

左婧媛的声音总是很疗愈，好像什么事和她说说就都可以过去。

 

“嗯。”

 

“最近是发生什么事吗？”听到那头声音窸窸窣窣，左婧媛应该是起身换了姿势。

 

“你好像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

 

是啊，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个可怕的晚上了。

 

除夕似乎还没睡，听到声响轻松一跃上了床，歪歪斜斜走了几步，慢慢靠近用小小的身子挨着她，冰凉的手上倏尔传来的温热让她一时忘了回话。

 

这种时候，有一只猫陪着好像也不错。

 

“说说吧，我的耳朵准备好了。”对方声音低柔，没听到她继续也不恼。

 

“没事，挂着电话陪我一会儿就好”，她不打算说。

 

一旦涉及感情，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用言语好像也说不清道不明。

 

左婧媛大概猜到什么，只是闭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微乎其微的。

 

“都会过去的，噩梦是，人的看法也是。”

“但任何心动的瞬间都不容易，不要怠慢了它。”

 

说着看了看躺在她身边，此刻被她话音吵醒，眉头紧蹙的人，发出一声笑的气音，“我现在可是有妇之妇了，你再晚点找可就没人陪你晚上挂电话咯。”

 

语气又变回了日常的不正经。

 

“谁啊？”，是唐莉佳的声音。

 

沈梦瑶赶忙挂了电话，不想再给好友添了麻烦。

 

屋外开始下雨，雨滴清脆与玻璃的撞击声随之愈演愈烈，即便在室内人也感觉被一层阴郁笼罩着。

 

沉思了很久，还是犹豫着打开了和袁一琦的聊天框，回复一如往常。

 

沈梦瑶：还没

袁一琦：还没睡？

沈梦瑶：嗯

 

沈梦瑶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关心的是谁。

 

不一会门铃声突然响起，大半夜的门铃声总是让人感觉有些惊悚，伴着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心下一松。

 

袁一琦：“开开门，拜托拜托”

 

她似乎能想象到袁一琦的说这番话的语气和神情，不由一笑。

 

开了门才发现，这人提着行李箱，浑身湿哒哒的被雨润了透，还未来得及擦干的水滴从脸颊滑落，连衬衣袖口都在渗着水，人还喘着粗气。

 

“这么着急干嘛啊？”沈梦瑶语气少见的有些责备。

 

何况淋着雨很容易感冒，这么大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吗？

 

袁一琦丝毫都没有被责备的委屈样子，脸上笑容不减，望着她的眼神缱卷又专注。

 

“想早点见到你。”